活动标题
- 曾平讲述被隔离的那段日子
活动描述
- 嘉宾:《今日中国》杂志社拉美分社副社长 曾平
时间:8日16:30
简介:4月30日,抵达上海的墨西哥航空公司AM098航班上的一位乘客由上海飞抵香港,被确诊为甲型H1N1流感患者。卫生部立刻要求与确诊者同机的所有乘客按照密切接触者进行隔离和为期7天的医学观察。昨日,在北京被隔离的17名乘客分两批解除了医学观察。我们邀请到了其中一位,他的隔离日记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今日我们一起聆听曾平讲述被隔离的那段日子。
文字内容:
- 中国网:
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中国访谈。4月30人由墨西哥航空公司飞往上海的AM098航班上,一位乘客被确认为甲型H1N1流感的患者。我国卫生部立刻要求所有与这个乘客乘达同一航班的乘客都要被进行观察、隔离。昨天,首批被隔离的观察者已经被分批的解除了隔离,今天我非常高兴地邀请到了其中的一位,他就是《今日中国》杂志社拉美分社副社长曾平先生。
2009-05-08 16:34:17
- 曾平:
谢谢各位网友,大家好。
2009-05-08 16:35:27
- 中国网:
曾老师您好,非常祝贺您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也感谢您今天来到中国访谈做客。在被隔离的时间里,您的隔离日记被很多的网友关注。昨天回到家里面是什么感觉?这么多人在一起隔离这么多天,大家的反应怎么样?回到家里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2009-05-08 16:37:26
- 曾平:
这是大家非常关心的事情。在6日晚上11点,宾馆通知说“你们明天早上6点可以回家了”,而且宾馆做得非常人性化,给我们一个单子,上面是6点半一批,9点半一批,宾馆配车可以直接送我们回去。后来大家基本上都选择了6点半的那批,因为大家都想在第一时间内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包括给中国网写一些稿子,只好拖到9点半,所以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2009-05-08 16:38:09
- 曾平:
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情我在日记里面写了,因为头发很长,一个多月了,本来在北京是20天一理,到墨西哥以后就该理了,结果发现了流感就不敢去了。后来知道要回国了,就想回国以后再理吧。4月30日回来的,5月1日应该去理发,后来想想还是不能去,从多方面考虑,还是再忍一忍,其中也有自我隔离的心态在里面。谁知道又进去待了5、6天,一直到昨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理发,而且理发完以后绕着小区走了三圈。
2009-05-08 16:38:55
- 中国网:
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
2009-05-08 16:39:39
- 曾平:
这几天走得太少,就担心走路的功能衰退了,结果觉得还能走。
2009-05-08 16:39:50
- 中国网:
我们注意到在昨天解除隔离的时候,好象只有您一个人是摇开了窗户,和媒体记者打招呼,也露出了笑脸。而其他的被隔离人员都有一些掩饰,或者戴着口罩、墨镜,或者拿着花来遮挡自己的脸。大家是不是还有一些顾虑?
2009-05-08 16:40:06
- 曾平:
有顾虑也是正常的,因为回家要面对一些人,所以大家不愿意在大众面前亮相,这个应该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后来摇开车窗?因为在5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一个媒体朋友的电话,他说现在在你们的东门口,已经有100多名记者了,大家非常想拍到一些照片,我心里非常的感动,因为我们都是做媒体的,知道这里面的辛苦,5点多就去,有些记者可能是4点多就去了,就是为了拍一些照片。
后来我说我选择9点半出来,他们短信又回来,他们说我们一直等着,希望你能和我们挥挥手,当时心里非常感动。当我出来的时候,很多记者都走了,因为大家拍了第一批以后,看到这个车出去的时候,只有两个记者在马路边上,所以我就要开车窗,向他们挥挥手,表示感谢。
2009-05-08 16:40:26
- 中国网:
同行非常理解。
2009-05-08 16:41:23
- 曾平:
是的,这也是我们的工作。
2009-05-08 16:41:35
- 中国网:
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这个疫情刚刚蔓延的时候,您就已经在墨西哥城区,是疫情非常严重的地方。刚才知道您是9号到那里,当时没有发现疫情,也没有这样的消息出来。您刚才说没有发现的时候是最恐怖的,后来大家知道的时候就都有了防护,还好一些。当时墨西哥城的情况是怎样的?
2009-05-08 16:42:04
- 曾平:
我们9号进入到墨西哥,除了倒时差以外,很快地进入了工作。我们在墨西哥国立大学有四场活动,包括墨西哥大学中的孔子学院的第一届文化节,办得非常精彩,中国大使馆和墨西哥外交部有很多同志参加,而且参加这个活动的墨西哥学生非常踊跃,全都穿着汉服,讲中国话,虽然不是很流利,但是你能够感觉到中华民族的文化已经走向了世界。像类似的活动我们参与了三场。
最后一场参加了驻墨西哥使馆的西藏图片展,我记得是周五,在展出以后回到家才知道这个消息。9号去,一直到24号之前是处于不知道的状态下,而且没有任何防护。出来以后才知道,可能有防护了,心理上有准备了,反而没那么紧张。再回想那一段,那是最危险的,如果被感染了的话,就是在那一段时间了。
2009-05-08 16:42:44
- 中国网:
我看了您拍的一些照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墨西哥城的老百姓也不是特别的惶恐,照样在街上有小商贩,没有影响到大家的正常工作。但是在27日,墨西哥又遭遇了6级地震,又有疫情,又有地震,这个时候我想肯定是人心惶惶。
2009-05-08 16:46:00
- 曾平:
当时我发了一张照片,图说就是“祸不单行”。那天是当地时间11点左右,我们还在办公室办公,因为墨西哥经常有地震,但是很小,你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颤动,但是没有这次的剧烈。这次感觉到有一点眩晕,而且玻璃幕墙在响,当时就跑到走廊里喊“地震了!”因为我们经历过汶川地震,而且到灾区采访,对地震的感觉还是有一些知识的。
当时我一个同伴在6楼,我一看他不在,我又跑到6楼把他叫下来,大家都出去了。没有余震,那一次大家都出来以后,街面上人群比较恐慌,我带了照相机,拍了很多镜头。其中有一个受到惊吓以后在路边抢救的人,后来墨西哥报道说在这中间死了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是警察立刻上街维持秩序、交通,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是感觉到这边是在猪流感,这边是地震,感觉到给大家心理上造成了双重的压力。
2009-05-08 16:46:26
- 中国网:
您看在疫情已经开始蔓延,而且它的速度非常快。您当时在墨西哥的时候有没有收到大使馆的通知,或者是接到这样的消息,让大家马上离开呢?
2009-05-08 16:47:41
- 曾平:
大使馆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到中国驻墨的机构,特别是一些公司和媒体,特别的提示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护和安全。大使馆还公布了24小时的应急电话,有什么情况随时和他们联系。我觉得大使馆在这方面做的非常好,让中国公民觉得虽然远隔太平洋,但这也是我们的家,使馆发挥了很大的稳定人心的作用。
2009-05-08 16:48:40
- 中国网:
后来到了4月30日您坐墨西哥的航班,在到上海的过程中,所有的乘客有没有想到当它落地的时候,你们要进行一个非常严格的检疫工作?
2009-05-08 16:49:30
- 曾平:
当时接到指示之后,需要我们撤离,但是在那里还有雇员,我们也是坚持到最后一刻。像我们做杂志的,去检查采样,最后复印,这中间相对来说有一段时间杂志要印刷,最后装订、发行,我们还有两个 外籍雇员,这个工作交给他们,他们在比较关键的时候勇于承担这个责任,所以领导让我们先回来。
在28日那天,这个航班晚上10点起飞,我和同伴小陈先回来,吴社长去送我们,在机场拍了一些照片,心里想终于可以回国了,拍照片留个纪念,谁知道踏上了危险的旅程。在飞机上,毕竟是回国,它就是一个时间问题,就是十几个小时以后你会踏上中国的土地,相对来说,大家的心情都比较平静。在那里的时候,因为防护的条件不是很好,墨西哥的口罩都卖脱销了,包括一些防护用品都没有。我们在那几天的时间内只有很薄的口罩,后来没有办法,就把绷带剪一下,带着它去工作,回来的时候就把里面换一块。
在旅程的时候也是这样,用过了,拿出来,再塞进去一块,大概飞了16、17个小时到上海。到上海肯定心里有准备,肯定要检疫,但是怎么检疫,在影视作品里面看过。过去经历过非典,但是离你很远,但是这次是身临其境了。特别是浦东机场的飞机落地以后,我就观察它一直没有停到廊桥上,缓缓地走到最远的一个机位,中国检疫部门的车辆停在那里。飞机一停稳,他们就来了,舱门打开,有6名全副武装的检疫人员登机了,大家心里有一些紧张,觉得好象对你们进行检疫,还是比较紧张的。他们上来以后给大家发健康登记表,然后你如实的填写,最后检疫人员拿着测体温的东西对着脑门进行测试,如果高四个红点马上就出来。
2009-05-08 16:50:53
- 中国网:
其实测了好几次体温,从在飞机上到出飞机场。
2009-05-08 16:54:20
- 曾平:
这是第一次测试,每一个乘客都不放过,这里面有些乘客比较紧张,因为人基本上受情绪的影响。我后面坐了一位男同志,是中国人,检查过他的体温比较高,在机舱最后的时候又返过来对他进行检查,后来发现没有。这说明检疫人员非常的认真,由他来填写你的温度,而且说你在走下悬梯的时候把表交给工作人员。
到了安检,重新有一个大的红外扫描,又经过一次,然后你的行李再过一次安检。在你取行李的时候,有一些警犬跑到行李里面闻一下,就是防止是不是带有肉制品,也是检疫的需要。所以说经历了这么多。墨西哥的患者当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他又坐东航的飞机到香港,在香港也没有事,也出去了,晚上到酒店才发热,自己就申报去看看。因为他有一个过程。所以一开始检疫人员上来大家紧张了一下,表一发很多乘客拿着照相机对着检疫人员拍起来,也觉得很难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从前门走过来,这边的相机就在拍,一直在闪,从那里看出去大家不是很紧张。
2009-05-08 16:55:32
- 中国网:
这个检查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大家从紧张状态慢慢的放松了,但是后来因为那一例的确诊。我们知道在全国都要把这一个航班的所有乘客进行隔离和医学观察,大家这个时候心理上会有一些紧张,有没有害怕?万一自己的体温升高了,自己会去测量,如果我的体温高了,是不是都不敢去医院看,有这样的心情吗?
2009-05-08 16:56:45
- 曾平:
我觉得这个心情很矛盾,因为在安检的时候是两个检查,有人问“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他们说“可以走了”,大家觉得很轻松,觉得过两道都没问题。但是在晚上的时候,香港的首例消息播出以后,大家马上紧张起来,因为这里有一个潜伏期,不能说当时没有,这几天就都没有。我估计政府也是非常紧张的,因为在健康实名卡上都是真实的,你要负法律责任的,这样他就能很快地通过电话联系。
2009-05-08 16:57:22
- 曾平:
我是4月30日下午坐东航的飞机回到北京,5月1日下午,西城区疾控中心打电话过来,说“情况怎么样?”,我说“很好”。他说“你应该在朝阳,他们一会去找你。”下午朝阳那边又打电话过来,问这种情况。因为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的特征,尽管是这样,但是心里还是很忐忑不安。因为香港都是一个航班,大家在航班上共处18个小时,不敢确定说自己没有,而且你回家了,你接触了家人,万一有怎么办,所以心情非常矛盾。
2009-05-08 16:58:31
- 曾平:
后来到五一那天,基本上没有下楼,都没有理发,先自己隔离,让我自己不去接触别人,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一直到2号凌晨,我楼下有一个门铃响了,那个时候是4点10分,我没有看到人,但我知道肯定有事。我就把手机一看,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陌生号码,我知道肯定是疾控中心的同志打的,然后我就回拨过去。这个电话是从1点多开始,2点多都有,一接通果然是他们。他们说“你在哪里?”,我说“我在家里。”他们就说让我不要走,他们过来。
后来我想他们在半夜过来,我说你们可以先来,咱们谈一谈,需要我做什么配合都可以,最好是你们救护车离小区远点,不要过来。因为本来没有什么事,你在半夜警灯一闪会造成很多恐慌,这也是工作方式方法。本来没有事,可能最后造成不好的结果,对家人也好,对整个小区的环境都会造成不利的影响。你说什么,我会配合,到时候去就行了。
他们大概20分钟后就来了,我们在楼下简单地进行了交谈,我上楼收拾了一下东西,回来把家人叫起来,简单交代一下就去了。因为救护车路不熟,他当时发了一个口罩,又做了登记,我在那里等着救护车。
2009-05-08 17:03:13
- 中国网:
所以整个过程是非常理解,也非常的配合。到了地坛医院以后,很多在北京坐这个航班的乘客都被集中在这里被隔离和观察,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配合、理解?是不是经历了非典以后,大家对这个疫情有了大概的认识,每个公民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是对自我有一个保护,对大家、社会和其他人有一个保护的意识。
2009-05-08 17:05:41
- 曾平:
我感觉是这样的。因为接触过这些朋友,大家都很理解,也很配合。比如到了地坛医院以后,送每个人都是单独的救护车,医院已经做好了准备,车一到,就专门有一个通道送到你的病房,是密封的。而且过去地坛医院是在城里,由于非典以后搬到机场高速旁边,这样从硬件上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另外,医务人员做了这种专门的技能培训,所以它应该是目前我国最好的传染病收治医院。所以大家从心理上感觉到,即使有病,或者即使是感染者,也会在这里得到比较好的治疗,所以大家心理上不恐慌,觉得这是一个过程,都很配合。
2009-05-08 17:06:30
- 中国网:
到了医院以后,医院方面有没有告诉你们说现在要进行一个医学观察,如果在7天以后大家没有异常反应,就可以离开了。有没有这样的明确表示?另外,什么是密切接触者?因为在这个航班里,你们都被定义为“密切接触者”。请您介绍一下。
2009-05-08 17:07:50
- 曾平:
这个问题我没有请教他们,但是我想乘坐同一个航班的乘客,因为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都算是。但是有的媒体报道,有的说患者的前三排或后三排叫密切接触者,但是大家没有追究,非得说我是不是密切的,还是疏远的。大家一想都在这个航班里面,就不去想这么多了,都在这个环境里面接受观察。
2009-05-08 17:08:13
- 中国网:
我也注意到这个细节,确诊的这个病例也没有公布他的座位号,这里面是不是也是怕引起恐慌?
2009-05-08 17:08:47
- 曾平:
他从上海飞香港的时候公布了,但是他在乘AM098的航班时座位号始终没有公布,可能就是怕有人说万一他是我临座怎么办。所以可能是从这个方面来考虑,大家一概定义为密切接触者,这样没有亲疏。
2009-05-08 17:09:10
- 中国网:
医院方面呢,有没有给你们一些解释?
2009-05-08 17:09:33
- 曾平:
大家没有盯着问,既然到了,就接受观察,大家都非常的配合。
2009-05-08 17:09:46
- 中国网:
看来确实是经历了非典以后,大家对这个了解也深入了,都能接受,也很配合,知道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2009-05-08 17:10:00
- 曾平:
对。首先是心态上,大家知道这个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你的医学观察是有好处的,这样你也会放心。假如你没事,你的家人也会没事,你的周边都会没事,这样对整个社会是一种良性循环。如果有些人没有进行过隔离观察,大家心里会不踏实。我感觉到这一次政府做得非常果断,能够采取这样的措施,消除社会上的恐慌心理,而且新闻比较透明,及时公布隔离者的状况。要是没有这些,大家就可以猜了,在里面怎么了,这样我们可以看电视,可以和外界打电话,可以上网,可以发一些东西。所以这样是让公众,让社会了解。
2009-05-08 17:10:13
- 中国网:
说到被隔离的日子,可以说环境非常好,每个人一个单间,硬件设施非常好。但是我们也看到您日记里面的一些照片和描述,像每天吃饭都是从一个小窗口递进去,也不能在走廊里走动,只能是在自己的小房间,这种感觉肯定是不好受的。当时像这样的情况,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没有事情做,或者不能有这种活动,怎么来排解心中的烦燥和不安?
2009-05-08 17:10:59
- 曾平:
一开始在地坛医院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白色的,我的照片里都有。特别是送给你食物,包括一些用品的时候是密闭的窗户,是双层的,医护人员在那里打开,把送水放到中间,就把窗户关上。我就从这边打开,把水拿出来,再关上,这样避免直接感染。
好在这个时间比较短,因为我们进去了以后做了一个化验,报纸上说5个小时能够测量你是不是真的细菌携带者,我去的时候他拿个棉球划了一下,就去化验了。在晚上的时候护士告诉我们,你们会被转移到对面的宾馆去。因为大家是2个小时量一次体温,体温都是正常的,这样大家心里有数了,觉得没有问题。
我从早上4点多一直到晚上6点多,也就是十几个小时。转出去以后,你可以打电话,可以上网,可以看电视,实际上是要你正视这个现实,你想出去也出不去。
2009-05-08 17:11:36
- 中国网: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个疫情,你们在房间里面也关注这个疫情,但是您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您还有报道的任务在身上。这样的话您比其他人要忙一些,是不是对缓解不安和焦虑也有一些帮助呢?
2009-05-08 17:12:33
- 曾平:
是的。本身自己是从事新闻工作的,而且在墨西哥工作期间也发了一些消息,拍了一些照片。特别是从开始流行的时候非常关注,包括墨西哥街头,地震的人员交往,还是发到中国网上的,局领导非常关注这件事情。我进去以后,第一时间给他们发了一个短信,报告自己的情况,因为他们非常关心。当时局领导说,你们在那里开一个展览吧,把你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报道出来,实际上这也是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责任,你有义务把这个事情告诉读者,告诉听众。因为别人可能没有这个条件,你正好是从事这个工作,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这样一下子就生活了。特别是你们把上网卡送给我的时候,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是流动的。尽管你看电视、打电话,那是一个单项的,但这个是可以交流的,所以你们第一时间把上网卡送过去,我一下子就觉得有事做了。
2009-05-08 17:12:51
- 中国网:
其他人可以上网吗?
2009-05-08 17:13:40
- 曾平:
没有,因为需要一个上网卡。因为他们不是从事这个工作的,不会想那么多,可能有时连相机、笔记本电脑都没带,这样就没有办法去上网。因为我想到里面肯定能上网,所以就没有带卡。
2009-05-08 17:13:52
- 中国网:
其实我觉得这样一个特殊的经历,能给人一份特别不一样的感受。像您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对你窗外的事情,因为我们平时繁忙的工作根本不会去在意它,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每天早上看到窗外的新变化都会非常敏锐的发现它。
您的日记给我的感觉非常深刻的一点就是在地坛医院的时候,您写到:从房间向外走廊看,我看到的是塑料花,当时的心情不是非常好,连花都是假的。但是转到宾馆以后,人也放松了一些,也有鲜花,好象这个时候人的心情和状态都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是不是你们在一起被观察的人都有同样的感受呢?
2009-05-08 17:14:13
- 曾平:
我觉得是应该的。因为在医院你是不能出去的,而且每个人的门后都贴了广而告之,就是7天内都要待在房间里,不能到走廊活动。当时我从窗户里面往外拍,对面就是一大片树林,最近的就是一盆塑料花。当时我在写这个图说的时候,写:塑料花也会给人一种希望,因为它毕竟是一种美好的东西,你会感觉到一下子对大自然非常留恋,只是你现在出不去,有这样一种感受。
到了宾馆之后,这些人都找到了,而且大家没有发热的情况,心情慢慢的舒展了。包括宾馆的医务人员说你可以到一楼打饭吃,虽然说你不能离开,但是你有了走动的空间。大家早上一听门响了,就到一楼的餐厅里面,服务员把东西准备好了,人家帮你打,吃还是在自己房间吃。其中有一天,大家说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吃?他说可以。但是大家想了一下还是回去吧,还是忍一忍,大家也非常注意。所以说从饮食这个角度,饭菜比较多样,后来又不让出去吃了,给你一个点菜单,上面有10—20种菜。
2009-05-08 17:14:51
- 中国网:
在这7天的日子里,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因为我们知道和非典相比,大家在心理上已经有一个准备了,可能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个疫情来得这么猛,因为我们普遍会想到我们都是经历过非典的,对这个不是特别的害怕。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疫情发展得特别快,又有很多消息说会不会变异,就越来越紧张。在这个过程中,您觉得我国在疾病预防、控制,或者对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理上是不是有很大的变化呢?
2009-05-08 17:16:16
- 曾平:
在这次被隔离的日子里,我感觉和非典相比,我们的政府的处置和应变的能力大大增强,用钟南山的一句话说是“有点超前了”,实际上就是政府非常关注,各级政府,包括卫生部门会在第一时间内发现这个问题,马上就解决处理,这样对我们今后的工作,特别是防疫工作,保障人民健康有一个非常好的基础。
还有一点,我有的时候在想,这里面有一些是今后值得我们去改善的地方。假如墨西哥人没有被确认,可能我们都不会有事,但是应该想到你毕竟是从疫区回来的,这个潜伏期最长是7天,最短是2—3天,如果我们从下飞机之后也被集体隔离,我想大家也会理解。如果没有事,什么事都没有,其实我们下了飞机,在回家的时候心里也不安定。如果大家被观察了2—3天后再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现在大家出来,一下流到18个省市,回过来再投降,这个精力投入就比较大了。如果这里面真的有感染者,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应该从源头控制,你既然知道这架飞机是从疫区来的,而且疫区的情况又是那样,在监测的时候监测不到,也属正常。如果再往前多看一点,把你们一起隔离,或者是一天、两天、三天,实际上我觉得作为一个乘客来说,作为一个公民来说,也能理解。
2009-05-08 17:16:57
- 中国网:
这也给我们带来一个新的思考,就是一旦国家发生突发疫情的时候,作为公民本身也应该去做配合,多一些理解和基本的常识,是吗?
2009-05-08 17:19:34
- 曾平:
是的。所以经过了非典,人们在意识上有了一个提升,它是对整个民族,对全体人民有好处的。尽管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其实你是带着隐患回家的,如果它将来爆发了,后果就不堪设想。我想通过这次,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后再处理这些事件的时候,政府做得更超前一点,这样一下子就把源头切断了。
2009-05-08 17:20:16
- 中国网:
现在已经回到家里了,回到家中是不是对你们还要进行居家的观察,居家的观察是什么样的?
2009-05-08 17:20:52
- 曾平:
我们在回来的时候有一个温馨提示卡,它告诉你要多休息,尽量避免到人多的地方,还是做了一些提示。你的资料会转到你居住地的卫生防疫部门,会不时地打电话给你,比如说今天怎么样,你说没事,那就注意点。会有一个跟踪服务,也是在提醒你。
2009-05-08 17:21:10
- 中国网:
在节目的最后,您对关心您的人和广大的网友有什么想说的?或者对您在墨西哥一起工作的同事们有什么话要说?
2009-05-08 17:21:42
- 曾平:
通过这件事,我非常感谢全国人民,感谢广大网友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也非常感谢我们单位的领导、朋友、家人的大力支持。我也很想向远在墨西哥的中国使馆的同志表示敬意,因为他们还要在那里坚守,也想通过中国网,向《今日中国》杂志社拉美分社坚持工作的两个外籍雇员表示亲切的慰问。谢谢大家!
2009-05-08 17:22:09
- 中国网:
我们也非常感谢曾老师,回到家里还抽出时间来到中国网做这期访谈。今天曾老师也带了一些隔离期间的证明,有解除医学观察的通知书。这些东西可能您会作为一个难忘的经历保存下来。
2009-05-08 17:22:45
- 曾平:
当时给我们送通知书的医务人员,他说“这就是你们通向大自然的通行证”。
2009-05-08 17:23:24
- 中国网:
绿卡。
2009-05-08 17:23:48
- 曾平:
是的,我会好好的把它保存起来。
2009-05-08 17:24:00
- 中国网:
我想无论是地震,还是流感和疫情,可能都是大自然给人类的一个警告,我们需要更加爱护我们的环境和地球,保护它们也是保护我们自己。谢谢大家的收看,下期再会。
2009-05-08 17:24:59
- 曾平:
谢谢。
2009-05-08 17:25:33
图片内容:
- 《今日中国》杂志社拉美分社副社长 曾平
- 访谈开始
- 这几天走得太少,就担心走路的功能衰退了,结果觉得还能走
- 有顾虑也是正常的,因为回家要面对一些人,所以大家不愿意在大众面前亮相,这个应该可以理解
- 访谈进行中
- 访谈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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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中国》杂志社拉美分社副社长 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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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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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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