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镛:读万卷书 谋万家居 |
中国网 | 时间: 2011-11-18 | 文章来源: 中国网 |
为重建家园选择建筑专业 从我家庭来说,我家庭原来是个大家庭,在南京你们可能知道,它是从事缎业的,南京的丝织、缎子、织锦等等这个很有名,后来就破产了,因为整个就消亡了,所以住在南城的差不多都是这样。我祖父当时参加一些社会活动,但还是不幸早亡,家庭就衰落了,一个大家庭就分散了。 我初中毕业的时候“七七事变”,到高中的时候,在重庆,那时候有国立二中,我们高中毕业了,就要考大学,当时是统考,6月份考大学,考大学完了,第三天考了半天,敌人飞机就来轰炸,半个城都是大火。晚上我们那个学校校舍在蟠龙山城边上,从蟠龙山看成都是大火,印象太深了。在这种情况下对我的刺激非常大,那时候还没有想到具体到战后复兴怎么样。这和考大学选择建筑系很有关系。还有当时的业务,又是工程又是技术,又喜欢艺术等等,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刺激。 大学上到三年级的时候,抗日战争开始了,我就参加了。当讲到战后重建时,这对我是很大的鼓舞,那时候我已经学建筑了。原来曾经想研究中国古建筑、历史等等,当我1945年从云南回来时,我已经改变这个观点,想从事城市建设。所以,我们那时候的人是现在的年轻人想象不到的,或者那时候对未来的追求,对当时的时局困惑,和追求有强烈的愿望。所以学建筑就跟这个背景很有关系。 最喜欢的设计作品 如果说哪一个最满意,怎么说呢?用我老师一句话,那时候我的老师谁要问他哪个最喜欢,他说下一个。就是你盖出来的建筑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在这里头,尤其是像我没有一个设计班子,只是接受了任务,或者人家委托,或者慕名,再介入到,认认真真组织班子做这个事情,所以这个方面的甘苦自得,和别的专门从事建设的人是有点不一样的。 我觉得作为一个教师,首先是教育工作者,教育工作者你必须对教师的东西要掌握业务,所以叫治学,你或者是哪一方面,你对那一方面要尽可能掌握,在建筑,把你的学问做好。在治学的同时,因为你要治一门学问必须要研究,在这门学问里头,它前进中有什么问题。所以,首先是个教师,第二个就必须要有科学研究,第三是科学研究包含了要实践,就是你要参加实际工作。我们的这个实践,如果你要有一些理想的话,就还要实验,用现代的话叫“创新”,所以我这一辈子没有离开清华,我一直是个教师,现在还教书。现在也在对面临的问题做一些实际探索性的研究,也参加实践,要有一些实验,无论做城市规划还是搞建筑设计,都是有一种实验的态度来对待大家。 我觉得我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为什么说幸运呢?就是我这个家庭虽然困难,经济很差,但是从父母亲,我哥哥的教育体系重,得到了一定的比较好的家庭教育。第二个我很幸运的,就是遇到很多的老师,这方面老师可以说从初中、高中、大学以后都是,要算起来很多。我很感激我的老师。 我初中的时候是在一个私立学校,现在已经没有了,但是很严谨,老师现在的名字还都记得,国文老师、英文老师、数学老师。我有一个数学老师对我很好,有一次考数学,在二年级的时候考数学,当时我做完了就交卷了,比较快地交卷了,那时候校长过来,校长是个数学家,叫易建厚,他拿卷子过来看看,问我老师说这个学生怎么样。那时候我的数学老师叫曹敦厚,他说中等,这个话对我印象很深,我现在受益的这个老师说“中等”,这个评价很要紧,我知道我是中等了,那么我得努力。你这个中等是努力一下子可以上去,不努力就会下来。 当时是抗日战争期间,都在流亡,教师很清苦,教师也非常关心学生。我举一个例子,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的。当时和我哥哥一同坐轮船到汉口,一到汉口我的行李就丢了,所以从汉口到重庆,我一直和我哥哥盖一个被子,等到了重庆,两个人分手了,非买被子不可了,就买了一个薄薄的被子,所以在国立二中念高中的时候,我们那个老师,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叫戴学志。他找我,他说吴良镛,快到冬天了,我看到所有人的被子,就是你最薄,学校买了一床被子给你,但是你不要说,如果大家都要这个被子,学校没有这个经费负担,你知道就行了。所以这个事情我非常感动。 国文老师戴学志是苏高中的首席国文教员,我刚才讲的飞机的轰炸,他被炸死了,他的儿子在中央大学的学习,回家团聚都炸死了,所以对老师的情感超过一般。包括我的曲钟老师,在天津大学,曲钟老师先走了,后来曲师母很困难,因为他的大孩子好像家庭有点问题,曲师母最后的时候还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她说,我谢谢你啊,我现在是吃百家饭等等。所以,那时候抗日战争的遭遇让我和老师的感情更深厚了。 最欣赏的城市 作为一个建筑教育工作者,作为一个研究建筑与城市情况的人来说,他看见新鲜的东西他都情感很深,印象也很深。但是不敢讲第二次再去就怎么样了。因为常常是你最好的东西它被破坏掉了。拿一个例子来说,桂林山水甲天下当然好,去桂林的时候,就希望在那里能够有更好地一个规划,更好地把它的山水特色保留好,桂林最美就是阳朔了。人家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风景甲桂林,阳朔的风景比桂林还好。但是在这里面,我还有一幅画在桂林到阳朔的中途,后来有一次去那个地方盖了一个大楼,一个旅馆,太糟糕了。后来我跟他们说,最好拆除。现在恐怕都没有拆,不但不拆,可能越来越大了,这是非常不好的,所以,中国的名山大川,有名的城市,它都是经过多少年的洗练出来的,这个洗练就是它不好的东西常常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被淘汰了,被改造了,好东西常常是留下来了。所以,越是在著名风景点的左右,越要有更高级的建筑学造诣,如果现在只把它当做一个设计任务,或者以为在很有名的地方盖一个建筑,自己就可以扬名,说的不好听一点,是有点罪孽感的。所以,建筑学的发展,不仅仅是要盖好房子,而且也要避免盖不好的房子。我们设计机构水平的提高,或者一个城市管理能力的提高等等,或者作为当地决策人他的欣赏能力的提高,这些是很重要的,这个应该是一个建筑学者该做的事。 城市科学规划与文物古迹保护 这个问题是比较复杂的,背景情况也比较复杂,因为城市是人集中居住的地方,历史上的城市,你想北京也是集中的,从源头起,从13世纪就作为首都来建的,是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城镇发展原有基础上再开始新的建设。从建国一开始我们就遭遇到这个问题,可能一直到今天。 现在的尺度就很大了,不仅是少数公共建筑或者原来的历史建筑,现在涉及到所谓民居,涉及到大片住宅,如果说文革以前,从北京市来说的话还没有,只有对外城里头我有些印象。那么在文革以后就涉及到住宅区了,最初还只是想危房改造。 现在的问题比那时要更复杂,就是除了保护原来的,新的怎么办?周围是一个古建筑,把它保护起来了,而旁边盖一个大楼,根本没有关系,所以我们在这方面定了很多规章制度。第一条是积极保护,它是文物就应该好好地保护,第二条就是整体创造,积极保护,这个房子那应该保护,这个保护旁边怎么样子,新的建设,如果是很重要的一个建筑物或者历史上有价值,周围的房子应该把它有所协调,这样和谐。这样使得文物,尽管你是后来造的,但整片的环境是协调的。 还有一些建筑,在这个地理位置很重要,那么你或者因为什么事情拆了,拆了是不是有些地方还是应该可以盖呢?还是恢复呢?那么现在学术上也有不同的看法,你一动了就变成假古董,那么你要说假古董就不好说了,你说唐代的黄鹤楼是原建的,那后来宋代的黄鹤楼是不是假古董?或者再后来清朝的等等,包括太平天国被毁的后来又怎么样。所以,学术理论上,因为每个人有不同的根据,所以在这里头。因为我是搞学术工作的,首先要求我们在实际建设中要有更好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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