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性命出成果,冲锋科研战场无畏无惧
11月4日,王德文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后,拿出4颗红枣泡在水杯里,“红枣水保肝养颜啊!你看我的老年斑都少了许多。”
学生们的眼圈红了,都知道今天是导师“重生”10周年纪念日。10年前的秋天,某项重大课题研究进入关键阶段,两个星期里,王德文熬了6个通宵,靠成把成把地吃药顶着,终于晕倒在办公室,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检查结果是,肝转氨酶高达3200个单位,比正常值高出80倍,导致肝脏大面积受损。在医院治疗42天,身体一有好转,就躺不住,出院第一天就走进了实验室。
从那时起,红枣泡水成了导师的保肝“良药”。
这已经是王德文第4次累倒了。老伴骆传环埋怨他不爱惜自己,王德文拉着老伴的手说:“谁不知道躺着比站着舒服嘛,可是,只有舍得豁出命,才能拿到别人没有的成果。”
我国神经外科奠基人、今年100岁的留苏红军博士涂通今,至今还记得,自己担任军事医学科学院院长时,经常在凌晨巡视营区,每次都看见王德文在办公或做实验,他劝告王德文这样下去身体会出毛病的,王德文虽然口头答应不会天天加班,但心里却有一本账:每天多工作4小时,一年就多出两个月,50年下去,自己就“多活”了小10年。
1976年夏天,研究员沈荣森准备动身去唐山接母亲来北京,突然接到参加核试验通知,当即随队出征,几天后,唐山发生大地震,母亲被永远地埋在废墟下。有一次,队伍已经进驻核试验现场,研究员张德添突发急性阑尾炎,医生要把他送往后方医院手术,为了能够尽快工作,他坚决要求就地手术,两张桌子拼成手术台,用动物解剖刀割下了阑尾。王德文的大女儿即将出生时,他守在产房外,可出差的命令下达了,他掉头就走,5个小时后,女儿呱呱坠地。
老一辈的故事,在后来者身上续写。彭瑞云怀孕8个多月了,不顾劝说,挺着大肚子到野外参加新武器生物效应实验,动手解剖实验动物,累得一身热汗,大伙瞅着直出冷汗。预产期过一周了,还正常上班,坐班车回家后肚子剧痛,送到医院就分娩了。
科研人员不上战场,但同样是战士,必须要有无畏无惧的血性,王德文常常对团队的年轻人说,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劲头,最早是从刘雪桐身上“沾染”来的。
1964年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时,王德文和同事们在现场进行生物效应研究,大家争先恐后要求到距爆心最近的布放点回收动物。核爆炸产生100多种放射性核素,看不见摸不着,却对健康和生命构成极大威胁,进入爆心就是与死神共舞。技术负责人刘雪桐拦住大家,挥着手说:“我已经儿女双全,最有资格冲在前面!”话音未落,就走向离爆心最近的第一布点。从那时起,“危险之际冲在前”成为一种基因,嵌入这个团队每个人的躯体。
以后的核试验中,王德文担任病理分队队长,冲锋陷阵让他的身体遭受大量核辐射,器官功能受损,白细胞数量曾降到只有正常人的20%。
“死神”没有让他们眨眼,苦累就更不在话下。
一次最大当量的核爆炸后,大家穿戴厚重的防护服,昼夜不停地对大量实验动物进行剖检。盛夏的戈壁滩,地表温度达82度,蒸烤了几个小时的动物死尸,肚子胀得像皮鼓,一刀下去,“噗”的一声,恶臭的腐烂物喷一身、蹿一脸,但没有人当回事,擦把脸继续干。饿了,请炊事班把饭送到解剖室,困了就在解剖台旁打个盹。
经过两昼夜奋战,终于完成任务,帐蓬里鼾声一片。王德文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有新的病变还未发现,他实在躺不住,步行两公里,把埋掉的动物扒出来,就地做起更精细的剖检来。有的动物肺脏已经萎陷,他舍不得丢掉,轰开上面成群的蚊虫,挑开污血腐肉,嘴对着动物气管用力吹,直到肺脏膨胀起来……第二天清晨,记录下最后一个数据,王德文感到极度疲劳,想抽支烟提提神,手却颤抖得怎么也划不着火柴,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睁开眼,已经被战友抬回帐篷,他兴奋地说,有新发现、有新发现!接下来,王德文和团队对新数据进行分析,在世界上首次发现,核爆炸对人体的伤害不是传统的4种而是6种,对核武器防护产生重大影响,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
从军52年来,王德文和团队获得包括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和一、二等奖在内的重大奖项60多个,总后党委给他们荣记集体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