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大家好,这里是中国访谈·世界对话,欢迎收看。面对疫情的考验,中国公益慈善不忘初心,投身抗疫,而在这其中有一支来自于中国华侨公益基金会善行团公益基金的21个人的团队,在创建者钢子的带领下,投身疫情一线。今天呢,我们也有幸采访到了中国华侨公益基金会副会长以及善行团公益基金的创建者钢子先生,欢迎。
嘉宾: 你好。
主持人: 在这次2020年的新冠疫情其实非常的突如其来,疫情的中心呢,就在九省通衢的武汉。在今年的1月23号的时候,武汉也实行了封城的防控措施,那您当时什么时候到达的武汉呢?
嘉宾: 我们车队去的时候是二月份,但是在武汉刚刚开始封城的时候,我们善行团就做了大量的工作。因为我们组织在这个周边的国家,大概27个国家有自己的网络分会,那我们从周边的国家买了大量的医疗物资。第一批物资是大概在大年初六的时候从英国运到了武汉,是通过湖北的红十字会捐赠到了武汉市中心医院。这期间呢,我们运了大概得有三批的物资过去,从口罩到生活物资。
主持人: 您当时是亲自带着成员去到武汉,那个时候应该有很多人阻止吧,那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去武汉是怎么考虑的?
嘉宾: 其实当时很多人都不同意我们去, 但是我觉得我们跟他们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武汉的人,为全国付出了很多,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我是在七个国家调动这个物资,运送到中国的五六个省,集结到九江,再送入武汉。之后呢,生活物资在东北,我们组织了大概有15台的大型货车,9台保障车,总共20多台的车队,也算是民间组织规模较大的一个车队吧,我们是2月底出发。3月1号进的武汉市,去了20多个人。
主持人: 带着这么多的物资,浩浩荡荡就去了,您带领的这21人的善行团成员到达武汉之后,这车队的构成是什么样子的?
嘉宾 : 一批是货车的司机,都是征集的志愿者,这个也是我们付费雇的货车,剩下的都是我们善行团成员志愿者。他们每个人都是写了请战书,我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很多人我是不想让他们去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进入武汉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必须保证每个人的安全。
主持人: 那您当时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嘉宾: 选择没有后顾之忧,身体健康年轻的。那么我已经尽量在挑选年轻的,但还是没有办法就是严格按照我的想法去执行。比如说,我们广东的一个委员姓卢,他给我写的私信,让我无法拒绝。因为他知道我已经准备了差不多两周才出发,他就不停的每天给我写,最后他说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我说这跟生死没关系,但是你不适合去,因为我觉得他的身体状况不行。后来他就把我们的“战袍”挂起来拍张照片发给我,就是我们那个善行团的衣服,上面写着“行善劝善”,所以我看到这件衣服之后,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所以说,当时的选择是挺艰难的。
主持人: 还有没有让您特别印象深刻的这种请战书?
嘉宾: 非常多,非常多,每一封都非常感人,大概有一两千封这样子,那我只是先从我这边做起。很多人是这样说不用我去,让大家去就可以了,让我指挥,但我觉得我跟大家没什么不同,所以有一个人去,那一定是我。其实在选择的过程当中,是感动的,也是内疚的,这种内疚就是对去武汉的那种不确定性,我不知道去会发生什么,因为我所知道的信息是比较不确定,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主持人: 在这一次的疫情当中,善行团主要负责了哪些援助活动,能不能给我们详细的介绍一下?
嘉宾: 面临最严峻的问题就是防护物资不够。那么当时中国也很紧缺,几乎都是全世界的采购。我们善行团刚好在二十几个国家都有分会,我们就迅速的调集国外的会长。这些网络分会的成员包括一些华侨,他们在国外采购物资,当时最紧缺的就是口罩,还有防护服、防护面罩什么的。
这里边最需要谈的就是我们有一个委员,是福建省的会长林中耿,他是我们的发展部长,而且他的年龄比我大,结果我们就是黑白熬夜奋战了二十多天,组织了大量的物资。他回到福建之后,也调动了福建大量的资源,比如他自己也买了很多的口罩给各个检查站,执行高速公路,各个一线的战士医院进行了大量的捐赠。就是说他个人本身做了很多,为组织上做的更多,他调动所有周边的物资跟我一起去了武汉。
主持人: 这中间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嘉宾: 非常多,这个困难超出想象。其实我们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是运输和采购,因为在采购过程当中,你来不及按正常的商业渠道去办理。比如说我找一个有进出口权的外贸公司,我通过公司签合同,再去汇款。当你所有手续做完的时候,物资已经没了,那我们的国际贸易怎么办?所以我就直接汇钱了,我用现金汇过去,或者对方在国内他有资产,我把钱给他,他在国外帮我买,完了之后以捐赠的形式邮寄过来,或者干脆就是以这个进口的方式,我正常交税。当时是不惜代价的,我们运来的物资就是没有考虑成本,也没有考虑代价,因为这些物资是救人的,只要你能拿回来,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拿回来就是救人,就能帮到别人。所以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包括我们从空运、也走过国家的绿色通道,也走过昂贵的商业通道。我们也用旅游的方式,他们有刚开始回国的这些旅游的, 用 包背,每个包我给多少钱,只要能背回来,那就是达到目的了。
主持人: 总之就是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方式。
嘉宾: 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我突然间也很感慨,也在想为什么我们能够进来大量的物资,静下心来想,我发现我能够调动的人和能够出实力的,都是我十几年、二十几年交往下来的朋友,或者是我们这六七年发展的成员,他本身是公益组织成员,有一份公益心,会心甘情愿去做。比如说我们英国的会长,冰天雪地开车,一两天在外面几个城市跑去买物资,而且是没有报酬的,非常让人感动。
主持人: 是,确实是。在整个的疫情过程当中,看得出来真的是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力量、渠道、方法来完成这些。那据了解,现在新冠疫苗也在研发临床的过程当中,善行团其实也有勇士做了这一批疫苗的志愿者,那您对于他们想要说些什么呢?
嘉宾 :他是我们的勇士,是中国人民的英雄,他们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一样去接受疫苗的试种,我觉得非常的让我敬佩。
主持人: 其实每天呢,现在都在更新疫情的消息,这些消息也一直在牵动着我们的心,其中我们非常关注“逆行者”们,而善行团也是“逆行者”当中的一员,当时您带领善行团的成员作为“逆行者”去到武汉的时候,是秉持着一种怎样的精神呢?
嘉宾: 我并不认为我们就是“逆行者”。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做一些什么,哪怕我们站在那里,告诉他们我来了这就是最大的温暖。但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去考虑,因为他们需要帮助,需要物资,需要这些东西。那有能力做就去做点什么,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去说的很正常的,就是我们去了。到武汉之后,武汉给我的感动反而更多,我并不觉得我们去做了一个完美的逆行,去感动别人了,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当初,说实话在那个时候二月份去武汉,包括我们组织物资的时候,从一月份就开始了。我们去的时候是咬着牙去的,我把我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我做了最坏的心里打算和准备。如果被感染,我要怎么样?那我们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心情也是不一样的,我们回来的时候都不在服务区吃饭。我们自己带泡面,自己有水,远离任何人。因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问题,我们去的时候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它不像以往像地震救灾,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包括现在也还没最终明确的疫情,我们去的时候就是有很大的决心和勇气才去的,到了之后我们并不想感动别人,而是我们觉得我们要来,我们有勇气来做我们要做的事情。但是我到武汉之后却被武汉感动了,到武汉之后确实很意外,我发朋友圈说武汉是一座英雄之城,我出发的时候我讲“很庆幸我能为武汉站一班岗,我来了”。因为当时我出发的时候我家里也是不同意,但是他们知道拦不住我,我走的时候都没敢去看我的母亲,我就赶紧开车走了。因为我觉得作为一个公益人,这个时候你有能力去做,你必须去做,义不容辞。可到武汉之后我却很意外,比如说我们车队已经进入武汉的时候,整个马路是空的,我们的车队就是你所看到能亮灯的车都是我们的。而且早上的时候我们睡在车上,起来之后就有一个人骑车过来给我们送早餐,我就很自然地拿了一份,我问“谁要的?这还有外卖呢,谁要的外卖?”因为我们在路上已经吃了两三天的泡面了,结果那个人说“不是外卖,是我送你们的。我说你怎么送我们吃的?他说”看你们是来支持武汉的,我赶紧给你们整点早餐过来,有鸡蛋有粥“。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我是武汉人!”这个很响亮的一句话,他说是武汉人,把东西放下之后骑着他那个电动车就走了。我觉得特别感动,我说我们来了,组一个车队刚到武汉,就被武汉人感动了。
主持人: 亲自到武汉去之后,您印象最深刻的一点是什么?或者说有哪些非常打动您的时候?
嘉宾: 让我最深刻的是武汉人民的坚强。他不是说报纸上所说所写的,也不是电台报道的,并不是说讲什么样的坚强,我亲眼目睹的坚强胜过一切,因为那是最真实的,我看到每一个武汉人没有一个人脸上写着沮丧,每一个人都很坚强。我去的时候当我知道一个警察戴的是一个普通的口罩,一个口罩戴三天,晚上消完毒第二天继续戴。我所看到的许多干部、党员冲在第一线,每一个人看不到眼泪,看不到沮丧,看不到悲伤,什么都看不到,看到的只有坚强,马上给你安排物资库,马上给你找吃的,马上帮你协调所有的车。大量的当地志愿者和我们车队一共一百多人,从早上九点卸到晚上九点。我们到武汉之后满满的热情,当地人非常优秀,我说武汉是英雄之城。
主持人: 那经过多年的发展,善行团也成为了全国最大的志愿者组织。对于这次疫情的情况和你们以往参加的其他赈灾救援活动有什么样的不同呢?
嘉宾: 我觉得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是一个全新的状态,它不像以往的地震救灾的一些救助。这次疫情是因为它不能随意走动,不能人员聚集,也不方便出来。那这次疫情很快,你就看到全国很多组织是没有办法去执行的,包括一些很不错的优秀的慈善机构,他们收到大量捐款但是没有办法执行,只能自己叫停。因为执行是最严重的问题,你有钱买不到物资,很多慈善家说我想捐口罩或者呼吸机,你买不到。我们是因为我们有全球的资源,而且各省我们善行团成员众多。我们各行各业都有,因为我们是网络组织,我们都有成员,那我们就能够迅速地集结各种物资,这些物资集结到之后,我们要执行我们就只有送去武汉。
主持人: 这次疫情,从中国到海外其实有很多的企业和公众,都开始集结起来共同地去应对,您觉得这对中国公益慈善带来了哪些考验呢?
嘉宾: 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蛮深的一个问题,这个中国的公益组织,在应对这次的疫情当中会发现一个全新的概念。因为大家以前做的都是自己,比如说中国的公益慈善组织都有自己的专项,像做儿童的、做大病的,或者是做环境的……那么再比如说一般性的灾难面前大家都能处理有什么力量出什么力量。但是在疫情面前,这是一个全新的状况,我突然间发现,就我审视我自己的同时我也在看别人,现在整个全国的公益组织,很多人是出不了力的,有心无力。我觉得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你调动你所有的资源,跟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你能帮到什么,最小的力量就是不要去传播病毒,不要去聚集,听政府的引导。那大的呢,就是你的资源能够搞到物资就去帮,你能做什么就全力以赴。一定要认真冷静地想清楚,而不是你组织的特性是什么,看看能不能在这次疫情当中去做什么,不合时宜也没有办法是做不到的。
主持人: 那您觉得对于公益组织来说,或者对于善行团来说,要尽到的社会责任,要承担的社会责任是哪些呢?
嘉宾: 我们的组织我是很清晰的,我觉得善行团要做的就是行善劝善,号召更多的人参与。我们组织的方向也很清晰,就是向上的一群人,那么我们就是讲平民慈善,用最简单、最容易的方式让更多的人参与,去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也是想能够让更多的人参与,所以我们这些年也是一直在做。
主持人: 带着这份中国公益人的坚持,不知道善行团和您未来的公益计划是什么样子的?
嘉宾: 善行团本来是计划满满的,比如说我们在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疫情前,我们已经走了七个国家。我们是计划用三年的时间走完47个国家,创建“一带一路”的公益慈善联盟。但是因为这次疫情打断了,我们现在全力以赴支援疫区,那现在复工复产大家也在努力把自己生活回到原态。当一切正常或周边的国家也都正常的时候,我们的世界行还会继续。善行团到现在我们创建了七年了,在创建之初,我就定了三条“铁的规矩”,规矩不能破,破了就地解散,第一个是我们不能公开募款,我们只是成员一对一的进行劝募。那么我们每天只捐一块钱,让慈善不昂贵,力所能及,我们不提倡多捐,你说每天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善事,这是我讲平民资产就是谁都可以做的,我们每个人都是慈善家,我们每个人都是捐赠者,我每天做一件善事,我要那种坚持的力量。所以第一条我们是不去向别人拿钱,我们是自己捐,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捐赠者。那么第二条就是没有账户,我们不可以碰账户的钱,我们七年来都是给第三方账户捐款,要有自己的账户立即解散,比如说像以前我们给几百个机构捐,现在我们给侨联捐,他们执行,我们监督。第三个就是没有个人行为,任何一个人代表不了善行团,我创建当天就放弃掉了决策权,善行团我说的不算,是由管理委员会投票决定的,因为善行团的最高管理机构是管理委员会,那么所有大的事情、事件都是由管理委员会投票进行,所以这个组织非常的纯粹。
主持人: 听完钢子先生的分享,也是让人感慨良多,在本次访谈当中我们也分享了很多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当中,钢子先生以及善行团这场战“疫”背后的那些动人的故事,同时你也看到中国公益慈善展现出来的力量。那我们也相信,未来钢子先生以及善行团能够获得社会各界越来越多的支持和帮助以及认可。同时也能够将这份中国公益的力量持续地传递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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