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水律师：法律风险管理，企业能力的备增器

文 / 闫晨曦 钟伟 

“法律不是绊脚石，而是一种资源。若能系统地梳理出企业运营中可能出现的法律风险并主动加以预先安排，企业便可大幅度降低与法律相关的无谓损失，并直接或间接地扩大收益。”十几年致力于法律风险管理研究、实践的吴江水律师如是说。

 1986年，吴江水从上海华东政法学院（现华东政法大学）毕业。在校期间，他对企业管理的深厚兴趣和社会实践活动，甚至超过任何一门功课。在某中级法院任职6年多后，追求自我发展的他毅然辞职踏上了诉讼律师之路。而又是6年多之后，包括整整一年在北京求学之后，他又基于同样的信念再次转身开始了非诉讼律师生涯。丰富的人生经历和勤于思考、淡泊宁静的性格，使得他能在喧闹的红尘中耐得寂寞，并在合同应用、法律风险管理、律师教育三个领域都有丰富的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

2000年起，吴江水律师充分利用客户提供的各类资源和机会，先是不计成本地开始了对合同理论及应用的研究、验证，后又针对如何低成本地解决或避免企业无谓的法律风险损失而进行了研究和验证。基于雄厚的文字功底和严谨的逻辑思维，其研究成果随时间的推移而纷至踏来，先有费时五年完成的《完美的合同—合同的基本原理及审查与修改》一跑走红，后有系列论文或著作跟进。2010年，同样费时五年研究、验证后的法律风险管理方法论专著《完美的防范—法律风险基本原理及识别、评估及解决方案》面世，《逻辑划分方法与法律风险清单的确定》等论文也纷纷发表，《律师办理食品安全法律风险管理业务操作指引》则更是收入了中华全国律师协会的《律师业务操作指引》。 

“治未病”，时常给企业“隐患排查” 

从法律风险管理的角度看，给企业造成重大损失的法律风险隐患其实大多并不高深，只是长期被不具备专业知识的人们熟视无睹。如能事先发现并预防，就如同做好保健能避免许多疾患发生的道理一样，大幅度减少无谓的损失。但没有哪家企业能以一已之力识别、管理企业各个门类和层次的法律风险，甚至连突破企业管理层级和管理部门间的界限都很困难，对所有重大风险预设解决方案并将法律风险纳入常态化的企业管理更是奢望。所以，根据法律环境、市场环境、企业发展状况、企业发展战略等变化适时评估企业风险及法律风险管理的有效性，不断地完善法律风险管理机制显得尤为重要。

从成本角度来说，企业法律风险管理就像《黄帝内经》中的“治未病”。正如吴律师所提到的那样：“风险损失总是大于控制成本。任何小的缺陷，出现在关键的时间、关键的节点，都足以令企业元气大伤，甚至万劫不复。处理这些小的缺陷，常规下并不需要过多的成本。所谓‘安全’的企业只是幸运的企业。”

而从投入产出比来说，企业法律风险的事先防范与事后救济的成本呈反比关系。法律风险管理，不是解决企业的某一法律问题或者打一场官司，而是系统梳理企业存在的法律风险点并设计解决方案，再回嵌入企业原有的制度、流程、文本中，让企业只要按优化后的体系执行即可规避许多风险。而且，法律事务管理与企业经营管理本就应当合二为一，分而治之的作法既使企业难以得到及时、贴切的法律保护，也使应对法律风险的措施无法常态化。

目前，“兵来将挡”是大多数企业解决问题和减少损失的方法，但这种方法远比未雨绸缪成本高、可控性差。给企业造成损失的那些管理缺陷或服务缺陷、产品缺陷，如果能够提前发现，大多可以用极低的成本甚至零成本加以避免，但鲜有企业可以完全依靠自身力量充分发现和避免，这主要是对问题的理解深度与广度、工作方法和解决思路问题。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实施，能让企业清醒地认识到企业的法律风险状况并主动采取措施加以控制，甚至可以充分利用政策、法律上的授权为企业降低成本、开源结流，成为企业参与市场竞争时的攻防利器。

作为企业法律顾问的吴律师，并没有像大多数律师那样只管法律事务，而是结合自己在企业管理方面的所学所思，仔细观察、分析企业法律风险损失与法律事务管理缺陷之间的关系。思考既然许多问题是重复出现的低级错误，能否主动排查其制度原因、流程原因、文本原因并以系统优化、解决方案固化的方式加以解决，以通过规范化的作业避免那些无谓的法律风险损失？随着十多年来研究成果及实践经验的积累，尤其是利用各种机会进行的制度标准化、防范措施嵌入制度、解决方案全覆盖、法律风险系统识别等验证，他不仅在相关理论及方法日益方面日益成熟，更在法律风险管理培训领域以实用性强、清晰透彻而实至名归。

随着他每周更新的法律风险管理网（www.legalrisk.cn）的开通，以及《完美的防范》于2010年出版，他常被素不相识的大中型企业、律师协会、企业法律顾问协会邀请去提供培训。如应国务院国资委邀请为央企法律顾问主讲《法律风险管理—从理念到实务》，应美的集团邀请主讲《市场营销中的法律风险管理》、为众多央企主讲法律风险管理的理论与操作要点等，为律师行业的业务拓展开辟了新的天地。 

为强化企业核心竞争力保驾护航 

在欧、美等市场经济发达的国家，企业法律顾问制度或公司律师已是大型企业普遍采取的一项重要管理制度。如美国新泽西洲的美孚石油公司、法国埃尔夫石油公司、德国西门子公司等都设有约一、两百人的专门的法律事务机构，它们以在法律允许范围内以追求最大效益、最小风险和最少纠纷为目标，在企业生产经营的舞台上，发挥着不容忽视和替代的作用。

而在我国，多数企业的法律风险管理意识则是个逐步提升的过程。2004年，中国移动正式启动了在集团内展开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探索，经过企业内部法律顾问、外部律师、专家学者、专业风险服务机构等方面的通力合作，在深入探讨和研究企业全面风险管理理论的基础上，构建了由风险分析、风险控制、评估更新三大模块组成的法律风险管理体系。这是一次国内首创的从企业管理角度研究法律问题的典型案例和尝试，开创了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的新篇章。而在此之前，吴江水律师所在的浙江移动已经以课题研究的方式，开始了主动排查法律风险的预演。

历经14载的法律风险管理研究与实践，吴江水律师凭借缜密、专业的法律服务，在为许多大中型企业提示法律风险并排除重大隐患的同时，还硬是形成了具备自己特色的业务领域，主要有：企业法律风险识别、评估以及全面解决方案设计；企业制度、流程、文本体系的再造与提升；包括制度、流程、文本优化在内的企业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以及企业法律风险管理理念及操作方法的实务培训。 

早在2003年，吴律师针对某大型民营企业集团因快速发展而遗留的各类历史及现实问题展开法律风险尽职调查及评价，历时四个月完成的《全面法律风险评估报告》分为8个大类，35个中类、110个子项，并专设一章分五个类别提出改进建议。全文共58,000余字，涉及公司的管理体制、财务及资产、采购管理、生产管理、销售管理、人力资源管理、综合行政管理以及其他管理，引起决策层的高度重视并将报告内容分解给各部分分头改进。尤其是对企业的纳税、资产管理、生产运作管理、劳动人事管理、环境保护等方面提出了中肯的法律风险管理建议和经营管理建议被广泛采纳并及时采取了补救措施，不仅整个企业焕然一新，而且及时避免了企业的重大法律风险危机。

2004年，结合某化工行业集团公司的需求，吴江水经过数月的调研和整理，从法律风险管理的角度系统梳理某中型化工企业集团的规章制度，并最终写成8大组成部分共计12万字的《管理制度汇编》。该项目基于原有管理习惯和方法，不仅以拾遗补缺的方式实现了企业规章制度对所有行为和领域的全覆盖，而且通过系统的梳理通过制度上的调整规避了原制度或习惯作法中的法律风险，使新的管理制度体系不仅完善、高效而且合法合规，同时以分部门责任覆盖的方式简化了制度体系、以附件的形式解决了相应的业务规范或技术规范与管理制度的整合问题。整个体系完成后，被纳入ISO9000的作业指导书，不仅使ISO质量管理体系得以落地，也使企业具体的经营管理问题从此有章可循。

虽然法律风险管理的意义和作用已逐步被认可和重视，且我国的法律风险管理技术也日益成熟，但当前鱼龙混杂的现象却时有发生，影响了人们对法律风险管理的正常理解。而在企业层面，吴江水律师认为：“首先是绝大多数企业法务的作用没有充分发挥，无法全面跟踪企业的经营行为；其次是法律风险管理的业绩有时缺乏直接的可视性，其作用有时难以量化；再次是法律风险管理还没有形成一致的操作模式；最后是人才队伍建设跟不上企业业务发展的需求。”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许多企业虽有庞大的法务队伍，但许多仍在法律风险管理方面处于裸奔的状态，浑然没有意识到法律风险管理是平衡安全与效率、提升企业综合实力且攻守皆宜的强大装备，是为强化企业核心竞争力保驾护航的利器。

如今，企业家们纷纷意识到，现代企业管理的目标已不再是追求短期利润的最大化，而是取得长期竞争优势从而实现企业价值的最大化，法律风险管理也因此而越来越成为各大企业管理者的必修课。随着法律对企业经营目标的影响越来越大，以预防为主、攻防兼备的法律风险管理将逐渐替代以事后救济为主的传统法律顾问服务模式，且必将成为企业可持续稳定发展的基础。

【人物档案】 

吴江水，中华全国律师协会企业法律顾问委员会副主任、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教育委员会委员、中国人民大学律师学院客座教授兼研究生导师、中国法学会法律文书研究会理事、浙江省一级律师、天册（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法律风险管理网（www.legal-risk.cn）创办人、全国律师执业基础培训指定教材《律师执业基本技能》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