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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宽恕的纳粹刽子手

发布时间: 2016-02-03 18:04:00  |  来源: 中国网  |  作者: 佟静  |  责任编辑: 佟静

  记录显示1943年,艾希曼反犹太主义表露无遗,“(自从我们纳粹开始)加紧对犹太敌人的措施,犹太敌人一直在努力摆脱这种他们应得的命运。”艾希曼对大屠杀感到十分自豪,即使是在1945年柏林沦陷,他对他的纳粹同伙做告别演说时都不改口,“(一想到)我已经杀死500万犹太人的感觉,我就会笑着跳进坟墓。这给了我极大的满足和安慰。”

  19455月纳粹德国投降,艾希曼被逮捕并关进了美国的拘留营,但也许是他的名字还不那么被广为人知,艾希曼设法逃脱,并藏匿于奥地利的几个乡村里。1950年,在地下党卫军的帮助下,他逃亡到了阿根廷,用假名里卡多·克莱蒙特(Ricardo Klement)生活了10年。19605月,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将其逮捕(秘密绑架)回以色列,并于1961411日受审。

  在整个受审过程中,艾希曼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不会思考的、只是尽职执行命令低级纳粹仆从。参加庭审的人们在被告席上看到了一个十分正常的艾希曼,他戴着厚重的黑色眼镜,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西装,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纳粹的普通官僚。旁观者问自己,被告席上的这个人真的是需要为犹太人大屠杀负责的罪犯?

  艾希曼在法庭上不断强调,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服从命令,他没有作出任何决定,作出决定的是穆勒、海德里希、希姆莱以及希特勒。艾希曼甚至称,他一直努力遵守康德的绝对命令(categorical imperative,康德的伦理学原则)。艾希曼的这番表现不能说欺骗了《耶路撒冷的艾希曼》的作者汉娜·阿伦特(她当时在庭审现场旁听),但至少是误导了阿伦特,以至于阿伦特后来以此观察为灵感,得出“平庸的恶”的论断(不过阿伦特对艾希曼的暴行也有大量描写)。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不管“平庸的恶”这个混乱模糊的概念存在多大争议,将它运用于艾希曼就是错误的。艾希曼不是平庸,而是恶,即使是他逃亡至阿根廷,仍然不改纳粹本色。德国哲学家和历史学家贝蒂娜·斯坦尼思(Bettina Stangneth)通过汗牛充栋的相关文件,撰写了《耶路撒冷之前的艾希曼》(Eichmann Before Jerusalem)一书。书中成堆的证据再次推翻了艾希曼编造的谎言。

  在1945年后的流亡生涯中,艾希曼仍然充满激情地坚信国家社会主义(National Socialist),他自豪地在印有“阿道夫·艾希曼——党卫军高级突击队队长(已退休)”的照片上签下自己的大名,他将驱逐40万名匈牙利犹太人的行动当作他富有创造力的杰作,“这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

  1957年,住在阿根延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前纳粹分子威廉·扎森(Willem Sassen)采访了艾希曼。扎森的本意是为否认纳粹的战争罪行收集材料,结果艾希曼只想确立他举足轻重的纳粹历史地位,艾希曼的陈述恰恰展现他是如何积极地投入屠杀工作中。在采访录音里,艾希曼没对任何事情感到羞愧或者抱歉,相反的是,他阐述了自己的天生使命:“我必须坦白地告诉你,如果就像现在我们知道的那样,我们消灭了1030万犹太人,我会很满意,我会觉得我们消灭了一个敌人(指整个犹太人种族)。”

  艾希曼在阿根廷享受到了短暂的自由,也写了大量的回忆录,回忆录中的笔记推翻了艾希曼在审讯时援引康德的辩护行为。笔记驳斥了康德,“自我保护的动力,要强于任何所谓的道德要求。”

  《耶路撒冷之前的艾希曼》还揭露,1956年艾希曼曾经给当时的西德总理康拉德·阿登纳(Konrad Adenauer)写过一封公开信,暴露自己的身份,请求将自己押回西德受审,以便告诉德国人的年轻人希特勒统治时期都发生了什么事件,并证明自己在历史上的价值。在写这封信时,艾希曼只字不提“事件”是指犹太人大屠杀。而且要知道,回到西德受审,意味着艾希曼不会被判死刑(当时西德没有死刑)。这些都证明,不管在战时还是在战后,艾希曼绝不是一个“不会思考”或者“没有思想”的人,而是一个有着自己的思维与计划的狂热纳粹分子。

  令人欣慰的是,艾希曼在受审时的撒泼打滚并没有起到效果。19601212日,法庭认定他要为驱逐、围捕和转运犹太人行为负责,判其犯有危害人类罪、战争罪等罪;19601215日,法庭进行量刑时考虑到艾希曼不仅只是执行命令,还竭诚地相信纳粹事业,同时他也是犹太人大屠杀中的关键作恶者,便判处艾希曼绞刑。顺便提一句,这种证明被告出于本意作恶的定罪方法,也是联邦德国所采用的(虽然两国审判基于不同法律)。德国地方法院不仅认定“只是执行上级命令”的被告需承担谋杀共犯的罪名,对那些“出于自己本意杀人”的人,更是一律判谋杀罪,刑期最高终身监禁。

  斯坦尼思接受《大西洋月刊》采访时说,“艾希曼想要生存,而他相信他说谎的能力能帮他逃过一死……如果你读了艾希曼在狱中的笔记,你就可以找到线索。即使作为被告,艾希曼(也)品尝着拥有说谎能力这一特殊感觉。当他得知绞刑判决时,他告诉他的律师,‘我没想到他们一点儿都不相信我’。”

  1961529日,以色列最高法院驳回了艾希曼的上诉。艾希曼仍然不死心,请求时任以色列总统伊扎克·本-兹维(Yitzhak Ben-Zvi)给予赦免。他写道,“说我没有受到(正常)人类情感的影响是不对的,尤其在目睹人类暴行之后,我立即申请了调动。此外,在警方调查期间,为了建立无可辩驳的(历史)真相,我自愿透露了先前并不为人所知的暴行。”531日,总统本-兹维用希伯来语写了一封信给以色列司法部长,“在审阅过所有提交给我的(关于艾希曼)的材料后,我得出的结论是:给予阿道夫·艾希曼以赦免或者是减刑都是毫无理由的。”

  艾希曼利用“只是执行命令”来求饶彻底失败了。实际上,近年来的研究还挑战了“一些纳粹战犯只是服从”的观点,例如澳大利亚的两位教授指出,任何暴行不止涉及服从,还涉及热情。如果执行者对所作所为感到无助或者不知所措,暴政是不会兴起的。对犹太人屠杀的“最终解决方案”的具体细节不会从天上掉下来,需要艾希曼这样的人加以设计。

  艾希曼不是第一个撒谎的作恶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那些穷凶极恶却又狡辩自己“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也许终将和艾希曼殊途同归:196161日,午夜时分,艾希曼被执行了绞刑。

 

(/黄小苏)

文章来源: 中国网
责任编辑: 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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