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中国网《中国访谈》2018全国“两会”特别报道。在正在召开的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我们采访到了全国人大代表、深圳光启高等理工研究院院长刘若鹏。他就如何将科技创造力转化为生产力等问题回答了记者提问。
全国人大代表、深圳光启高等理工研究院院长刘若鹏接受中国网《中国访谈》采访。(王一辰/摄影)
中国网:刘代表您好,感谢您接受中国网的采访。对于很多网友来说,超材料是一个比较陌生的概念。首先请您给大家介绍一下到底什么是超材料呢?
刘若鹏:超材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一种材料,而是利用超级计算机的计算设计,再加上微纳加工的制造,实现人造物质的一种技术手段。可以说所有的材料和新材料都是超材料的原料,但是利用超材料技术可以把它的内部重新结构化,带来原来自然界或者它本身不具备的特殊属性。所以,超材料本质上来讲是一个产品设计技术,而不是一种单纯意义的材料设计技术。
任何超材料领域的人,实际上他都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如何构建起一个体系,可以让我们像编写软件程序一样编辑材料,让这个材料能够直接变成我们所设想的装备或者具备我们所需要的性能。比如说在2009年,我们就做了一个隐身衣超材料的实验原型,把6000种不同的人造微结构放在一起,实现电磁波在空间中的拐弯。之后,我们也一直推动整个领域的发展。到了2018年,也是我从事这个领域的第16年,我们构建了超材料完整的工业体系,也实现了这么一项前沿性的科学走向实际应用的、创新价值链的闭环。
2010年的时候,美国《科学》杂志把超材料评为21世纪第一个十年里人类最重要的十项科技突破之一,并且排在第二位。材料科学界也把它评为过去半个世纪以来人类在材料科学领域最重大的理念和技术上的突破。所以,这个研究领域可以说在全世界是非常热门而且是受到非常多关注度的。
中国网:超材料的应用领域都有哪些?
刘若鹏: 超材料完成应用上从0到1的突破,最早是在航空航天和舰船的一些尖端装备的设计制造上。无论是隐身衣也好,还是探测也好,还是多功能传感也好,它们都需要把这种智能的功能和在复杂环境下能进行长期生存的结构体相融合,从而变成一种智能结构的产品。
中国网:如何实现由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的转变,您怎样看待创新创新引领的重要性?
刘若鹏:实际上我国在创新领域的重大转变,就是在于要从原来跟随式的(发展)到并跑型的、领跑型的(发展)。这里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命题,就是如何让实验室里的前沿科学真正走出来变成尖端技术,而且产生新的生产力,变成新经济发展最重要的推动变革的力量。这里面就涉及到把整个创新价值链打通的问题。大家常年遇到的问题,比如科技产业“两张皮”、创新产业化的鸿沟、从实验室到真正应用之间的鸿沟,未来就是要把整个链条打通。我们需要架设很多桥,打通很多隧道,这样整个链条才能融通起来,否则很多前沿科学永远都是在实验室里不断地进行不同的技术研究和开发,却很难真正走过去。所以,在这里面是需要做非常多的系统性的工作。
我们回国的时候,刚好也是到了广东、到了深圳,也探索了一些新的机制,比如新型研发机构的新机制。它兼具了应用基础研究的属性,同时,又始终瞄向最后的产业应用、市场应用,从而构建工业体系。这个机制的探索应该还是比较成功的,无论是光启也好,还是像华大基因也好,我们都是在不同的领域实现了把原创性的颠覆性技术转化为实际生产力的过程。
中国网:如何将科技创造力切切实实地转化为生产力,对此您有怎样的建议?
刘若鹏:如果想更好地打通创新价值链的闭环,我们不妨可以看一下过去一百多年来由于源头科技创新所带来的一些人类最重要的工业革命或者产业变革。航空工业是一个例子,从半导体到IC产业、到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再到现在大家说到的AI等等,也是非常好的例子。还有激光,还有无线通信。其实这些例子从实验室里面走出来都有一些共同的规律,比如第一个共同的规律就是,这一类前沿性科学的市场转化的第一站,都是在国防军工和公共安全领域。所以,在这种可以强牵引颠覆性技术和尖端技术发展的大领域里,需要有很好的政策。比如说军民融合,它对于科技创新发展战略绝对是重大的支撑和牵引。所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另外,在从基础研究迈向工程化的过程中,企业主体的体制机制创新也是非常关键的。所以刚才我也谈到,像新型研发机构这样一个兼具应用基础研究和孵化新工业体系功能的新研发机构的构建,以及这种模式的推广,我觉得是非常关键的。
所以这里面基本上每一个链条都需要做一些创新,才能让技术从A状态变成B状态,否则的话它很容易就被隔离起来。
中国网:谢谢刘代表。
(本期人员——责编/文字:杭舟;记者:佟静;摄影/摄像:王一辰;后期:董超;主编:郑海滨)